饕餮小怪兽👻👻

谁在灯火澜珊处(32-33/完)[巍澜/居白友情向]

30-31→

https://taotiexiaoguaishou.lofter.com/post/1f560edd_efebf00a


——·——·——·——·——·正文分割线·——·——·——·——

32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窗棂时,依偎在一起的昆仑和沈巍沐浴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中,而浮游已经醒来了一会儿。

 

她用手撑着床沿,慢慢地坐起来,生怕发出声响惊扰了几步之外还睡着的两人,又或是怕破坏了眼前这幅散发着狗粮的清香的温馨画面:赵云澜背对着窗户,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顺手就把枕在自己颈窝处的沈巍又往怀里搂了搂,略微调整身体呈端正的侧卧姿势。

 

人在彻底放松时自然会选择最为舒适的姿势,这样的侧卧不算舒服,更像是有意为之。昆仑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清晨刚探出头的光线,把沈巍护在一片昏暗的阴影之中,像一座山。

 

昆仑是沈巍的山。

 

少年还是改不掉睡着时喜欢抓着些什么的习惯,平时独自睡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有时抓枕头,有时抓被子,而这个清晨他紧紧抓住的,是昆仑垂在肩头的长发。

 

若是平时,昆仑会在他睡着之前握住他的手,两人牵着手睡去,又牵着手醒来。沈巍往往是先醒的那一个,有时还会看着握在一起的手傻笑,悄悄的,以为昆仑不知道。

 

今天情况特殊,被沈巍抓住了头发。昆仑不愿惊醒沈巍,行动受制,不过好在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行动的。日头又爬升了些,昆仑用手撑起脑袋,又挡住了阳光,低头端详着怀中少年的睡颜。

 

浮游恨不得冲着仍旧“闭目养神”的昆仑翻个白眼,明明就是醒了还要假装睡着,亏自己刚才还被这一派岁月静好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想到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便决定不再逗留。

 

尽管动作小心,但浮游脚落地时不可避免地发出了轻微的动静,昆仑忽然睁开双眼,看向浮游,朝她轻轻挥挥手,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浮游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那个白眼:行了,你就宠吧,谁不知道你宠到没边儿啊?你没看到我轻手轻脚的吗?!需要你来提醒我!

 

昆仑对这个白眼表示欣然接受,若不是头发还被沈巍攥在手里,他必要耸耸肩显得自己更无赖一些。

 

浮游摇摇头,掩上门出去了。清晨山间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柔纱般的白色把远远近近的茅草屋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若是过去定叫人心中一片心旷神怡,然而大战在即,经过昨天一役,这迷雾中似乎又潜藏着危机。

 

部落里的太平日子终于还是过到了头。

 

浮游站在部落集会的广场上,广场上已经搭起了祭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具残缺不全的尸骨。十二人的小分队,除了受伤的队员和回去报信的卫叔,其余十人全部遇难。有人甚至只残存了一只手。怕他的家人看到过于痛心,浮游命人用稻草扎了一个完整的身体,穿上巡逻队员的统一制服,放在白布之下。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没有人会去掀开白布惊扰死者的安宁,也许这样可以暂时瞒住他的妻子和父母,以免直面这残酷的景象。

 

广场上除了轮岗守夜的卫兵,只有浮游一人。昨天回到营地后,她和麻归一起拜访遇难者的家人,亲口告诉他们噩耗,一个个安抚、劝慰,承受她们无可宣泄的痛苦和愤怒。

 

这些早晨出门还微笑着和孩子吻别、和妻子拥抱、和朋友们打招呼的男人们,到了傍晚忽而就只剩下了残肢。一个上古时期的部落,人口不算太多,彼此之间早就相互熟识,曾经一起打猎、伐木,喝过对方喜酒的兄弟,忽而就成了再也不会开口说话的尸体。

 

如果每一句安慰都是割在心口的刀刃,浮游昨晚的心大概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她深夜造访昆仑和沈巍,被幸存者劫后余生的庆幸包裹着,在彻骨的寒中触到了一丝暖。

 

可走出昆仑的茅屋,外面是比幸存者多得多的死难者的愁云惨雾。昨晚的锥心刺骨又一次席卷了浮游,昆仑和沈巍是这场战争中尚有一战之力的存在,可更多的人却命如浮萍,把鲜活的生命填在刀刃之下、猛兽腹中。

 

她的心中有一个跪倒在血泊中悲泣的小人,心痛到直不起腰来,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她还要带领着盟军,带领着她的族人们,去打赢这场仗,无论在何种境地,永不惧战。

 

晨雾渐渐散去,越来越多的人集会到了广场上的祭台前,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所有人聚齐,浮游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缓缓开口:“昨天,敌军指挥一群幽畜袭击了我们的防护罩。防护罩的破口,被这支巡逻队守住了。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这些幽畜将会涌入我们的营地,屠杀我们的家人,我们今日能幸存下来,是因为他们无畏的牺牲。”

 

台下隐隐传来几声低泣,而更多的人则拧紧了拳头。浮游扫视着台下悲愤的人群,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声音因为压抑哽咽和怒火而有些嘶哑低沉:“我们在防护罩的庇护下有幸能平安度日。但这份安宁,是用生命换回来的。现在,战火已经烧到了眼前,我们的避难所,我们最后的家园,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守护!只有战胜了敌人,平息了战争,他们的牺牲,所有的那些战士的牺牲,才不会白费!”

 

浮游的情绪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恨不能此刻就能拉起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将所有贼匪荡平。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笔直的腰杆又努力挺直,连心里那个悲泣的小人也站起身来,泪痕未干却燃起熊熊战意。她接过卫兵手中的火把,点燃了祭坛下方的干柴,炽热的火舌蹿向天空,将十具烈士的遗体包裹其中。

 

浮游站在祭台之前,朗声宣誓:“我浮游,将带领盟军以血肉之躯迎战,誓死不渝!我们奋起而战,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和平,是为了在未来,我们的孩子能够生活在一片自由的和平的天地之中,不再害怕,不再失去他们的至亲。”

 

每一个人,都在沉默中静立着,看着祭台之上背对着他们的,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是带领他们打赢这场恶战的唯一希望希望的,他们的首领,浮游。在人群的最边缘处,一个少年紧紧盯着高高的祭台上,浮游并不魁梧,却无比伟岸的身姿,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只能靠深呼吸来平息心绪。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少年的肩头,少年不必回头便知是谁。他听见对方沉声说道:“战争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所念,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害怕也不要后悔,你永远都有我。”

 

沈巍回过头来,看着昆仑。如今的少年已经和他的昆仑君差不多高了,可当他回头看着昆仑时,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仍像是初见时那样高大,像是一座山。昆仑也好,浮游也好,他们的肩没有比海还宽,但他们都选择把这个世界扛在肩上,明明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仍要挺直了脊梁,不让天塌下来。

 

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想帮昆仑守护这个世界,想守护这个有昆仑的世界,沈巍这么想着。

 

经历了昨天的死里逃生,战争、战场、战斗……这些词汇对于沈巍而言不再是英雄主义的舞台,而是千钧一发的危险,而是人命如草芥的残酷。曾经见证过的那些流离失所和家破人亡又涌到眼前,没错,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它甚至不是一群人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沈巍抓住了昆仑的手腕,那只手每次都会给予他无穷的力量,而现在,沈巍又将这力量从手腕处传达给昆仑:“我不害怕,也不会后悔,但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成为战场上的助力。我无所畏惧,但绝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无畏,无谓,一模一样的发音,赵云澜却从中听到了沈巍的成长和成熟。直面鲜血和牺牲,催着少年拼命生长发芽,少年眼中的坚毅和冷静,和万年后的沈巍重合起来。

 

赵云澜骄傲地笑了。他的沈巍,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沈巍不再和浮游提要上前线打仗的事情,只是每天加倍刻苦地修习,白天在林间练习招式,与人切磋过招,晚上则听昆仑给自己讲解黑能量运行的原理,自己琢磨着如何操控黑能量。

 

赵云澜原先并不懂得黑能量的情况,但当初沈巍被赵云澜隔三差五动圣器的行为气到不行,觉得他是不知道黑能量的霸道心里没数才如此胆大妄为。便细细地跟他把黑能量的原理讲解给他听。只是沈巍没想到这并没有阻止赵云澜动圣器的行为,到成了他穿越回万年前给自己上课的第一手资料。

 

沈巍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研究黑能量的原理,赵云澜最是不耐烦听课的,然而沈巍声音好听,又有耐心,说得深入浅出,倒是让赵云澜听得仔细认真,还记了个全。

 

难怪沈巍在龙城大学这么受欢迎呢。赵云澜想着台下一大群花季少女痴痴地看着授课中的沈巍,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这样的沈巍他才舍不得给别人看呢。

 

回忆起这一段往事的赵云澜突然想到重生为朱一龙的沈巍如今正从事着演员职业,事情就不是台下一大群花季少女这么简单了——那可是电视屏幕前数以万计的花季少女啊!赵云澜有点咬牙切齿,如果还有机会回去,定要把这个演艺界冉冉升起的新星给摘了,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在那场誓师大会上,浮游特意没有提沈巍的名字,并非无视沈巍的付出,而是在这个孩子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浮游认为还是尽量少的人知道他的能力更好。那天巨大的能量冲击许多人都感受到了,浮游的解释是幽畜企图二次破坏防护罩,把破口扩大时撞击造成的。所以目前,除了赵云澜和浮游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沈巍已经不是一年多以前那个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昆仑身边的少年,赵云澜也不再每天守在他的附近,因为他们知道彼此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云澜从万年之后穿越而来,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一些关键的战役因为他的加入而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然而,能够改变整体战局的,一是集齐四大圣器,二是在夜尊被激发异能之前把他救出来。

 

圣器之间存在共鸣,找到剩下的两件也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夜尊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信息。他唯独能确定的就是夜尊还活着,而且应该是被贼酋扣留在了身边,只是这贼酋的行踪,他整整探查了一年半,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又过了半年,沈巍终于将那本深奥的刀谱研习完毕,对黑能量的控制能力也大为精进,他已经做好了上阵杀敌的准备。

 

终于到了十八岁生日这天,昆仑为他办了“成年礼”。尽管他不太懂为什么要把十八岁作为成年的象征,但既然昆仑说这是“惯例”,便就欣然接受了。生日那天,大庆、浮游、麻归,还有他的一些朋友都来为他庆祝,说是庆祝,也不过是在院中燃了一堆篝火,烤了一只羊羔分着吃罢了。

 

毕竟在战时,这样的庆祝已经十分奢侈,沈巍原先还觉得这样铺张不太合适,然而浮游倒是爽快地应允了,还拉着麻归贡献了不少好酒。浮游说,就算是战时,也总该有些事情值得庆祝,让人从你死我活的压力中喘口气。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就算是成年了,昆仑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想喝酒的要求。而且,昆仑还语重心长地说:“小巍,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许喝酒,记住了吗?”沈巍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委屈,为什么不准自己喝酒呢?

 

但小巍是昆仑的小巍,要听话,不喝就不喝吧。

 

 

33

 

等到众人散去,一轮圆月高悬夜空中,昆仑喝到微醺,踏着月色,牵着沈巍往林间溪畔去了。那棵高大的柳树还矗立在那里,两年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两颗意乱情迷的心,如今一切又在此刻重合。

 

昆仑眯着眼睛看月色从柳条的叶间落下来,柳叶纤细的叶影斑斑驳驳地落在他的脸上,清冷的月色勾勒着他硬朗的脸部线条。沈巍看着沐浴在月色下的恋人,满目痴迷而深情。昆仑说他没有给自己准备礼物,但他记得沈巍说过最爱他穿初见之时的那一身绿色的大氅,故而今日特意穿了,权当是弥补他的生日礼物。

 

其实本就无所谓弥补的,那天在重伤之下的迷蒙中,看见一袭青袍的昆仑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便已经乱了心曲,动了痴念,遇见了这个世间最珍稀的瑰宝。

 

他本就是自己最珍贵的礼物啊。当沈巍被昆仑带着三分薄醉摁在那棵大柳树上亲吻时,他满心欢喜地想着。与平日里的温柔和细腻不同,今天的昆仑似乎吻得肆意而蛮横,似乎……还带着些决绝。

 

沈巍被这样的想法吓到,尽管他喜欢这个放下克制的昆仑,似乎到了今日才终于在他面前不再被当成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和他的昆仑一样,成熟的、独立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昆仑才会少了小心,多了放纵。沈巍觉得这才是这个吻来得如此气势汹汹的缘故,心下又多了几分窃喜。

 

昆仑锢在沈巍腰间的双手又收紧了,恨不能把沈巍融入骨血之中,沈巍几乎要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陡然升起了一股好胜心来,沈巍环住昆仑的后背,使了个巧劲,将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竟是一手环住昆仑的腰,一手扶住他身后的树干。

 

沈巍比昆仑稍矮一些,又比昆仑离树干更远一点,此刻正是仰着头的姿势与昆仑亲吻。他从这个吻里挣脱出来,与昆仑鼻尖相对,额头相抵,被昆仑带着些酒气的喘息带着温热扑了满脸。

 

“昆仑,你是我的,你跑不掉了。”沈巍似乎也醉在了这酒气之中,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对昆仑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原本闭着双眼的昆仑眼皮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睁开眼对上了沈巍明亮的双眸,双手一动,把沈巍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极轻极快地浅笑一声:“是,我是你的,我永远都不会逃跑的。”

 

月色很美,比星光更亮,溪畔的野花幽香浮动,当真是花前月下。

 

拥抱半晌,昆仑拥着沈巍小小挪动了一步,离开了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指着树下的一小块未生寸草的土地说:“你看这下面是什么?”

 

似乎是一个惊喜?沈巍俯下身来,用黑能量把浮土拨开,看见了一个小木箱子。昆仑见沈巍抬头疑惑地看着自己,弯腰把箱子从土坑里抱起来,往溪边走去,沈巍便跟在他的身后。

 

选了一处光线好的所在,昆仑和沈巍相对席地而坐。昆仑打开了木箱,沈巍往里一看,便羞红了脸。

 

昆仑却毫不在意,把箱中放在最上方的一本小册子取出来放到一边,便拿起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还记得这条小鱼吗?那时候你不会抓鱼,非缠着我教你。你学得倒是快,却没想到你抓到的第一条鱼竟是要送给我当礼物。”

 

“还有这块石头,你说它的温度比其他的石头温度高些,当个宝贝似的要送给我。”

 

……

 

两年前的沈巍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还不懂得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只知道把自己能找到的好东西堆在喜欢的人面前。一条鱼,一块特别的石头,一小块鲜亮的兽皮……他知道昆仑君的本事比自己高强太多,自然有不少宝贝,自己这些也许算不得什么,但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喜欢你,我愿意把我的一切好东西和你分享。”

 

笨拙的温柔,这一方面沈巍似乎过了一万年也没长进,爱一个人,对他好,把所有好的都捧到他的面前,心也好,能量也好,命也好,都一一送到他的面前。

 

但要说真的没长进也不对,一万年后的沈巍还学会了把那些不好的藏起来,不让他看到,伤痛也好,思念也好,只要赵云澜没发现没问,他便不提。

 

沈巍看着这些曾经被昆仑打了个哈哈就混过去的“礼物”,原来都被他一声不响地好好收藏。原来那些懵懂的心意没有石沉大海,而成了一匣回忆的宝藏。沈巍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害羞中又有些感动,看着侃侃而谈的昆仑说不出话来。

 

昆仑已经数到了最后几件,比如,告白那天他用的柳枝。这孩子一直没有改掉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囤积小物件的习惯,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送给他,但还是把柳枝捡回来在手里玩了好几天,心中的欢喜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比如一串幽畜大板牙项链。那是沈巍打赢了这一波波幽畜后的第二天,重回战场勘察,从每一个幽畜脑袋里取下一颗牙来,他一共斩杀了三十六只,便串成了一串三十六颗幽畜大板牙项链。在溪水中细细洗净,洗掉血渍和恶臭,用柳枝串成一串。

 

他看着这串项链,想到那天,他的昆仑舍命救他,虽有后怕,却更有甜蜜。后来这项链找不着了,自己也不敢声张,怕惹得昆仑嘲笑,心中还失落了一阵,却没想到早被昆仑发现,替他细细收藏好。

 

当初赵云澜在灯里见到这项链时还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现下已经十分明显了。不光是那串项链,那珍宝阁里陈列的,尽是沈巍的礼物和心意。这些东西看似普通,于赵云澜而言确是无价珍宝,被放在这珍宝阁中,再合适不过。

 

数过了这些物件,昆仑把它们重新放到箱子里,又把箱子仔细阖上,左手握着沈巍的手,右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庞,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小巍,你长大了,能看着你长大,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沈巍覆上脸颊上昆仑温热的手,说出了他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话:“小巍长大了也是昆仑的小巍啊。”

 

昆仑笑意更浓,如变戏法般从袖中取出了一条项链,一条黑色的皮绳,中间缀着一颗晶莹的琥珀,月光下映射着温润的柔光,像一小簇火苗一般。

 

抽出手,把项链挂在沈巍的脖子上,赵云澜的动作熟练而郑重。这颗琥珀是他三个月前,随着盟军出征追寻长生晷的下落时,意外得到的。这熟悉的触感握在手中,他才明白,原来他和沈巍之间这一点联系,因果早就种在了两人之间。

 

如今长生晷正和另外两件圣器摆在一起,加入了巩固防护罩的行列中,营地比之从前更加安全,不必再担心有人从背后偷袭。

 

昆仑为沈巍戴好项链:“这个项链很神奇,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你就会懂得了。所以,一定要好好保管它,不要弄丢了,记住了吗?”

 

“嗯”沈巍把项链捻在指尖,爱惜地把玩着。

 

“小巍想喝酒吗?”昆仑出其不意地问道。

 

沈巍眼睛一亮,可又摇摇头:“想,但昆仑不是说不能喝酒吗?”

 

昆仑点点他的鼻子,笑着说:“小巍真听话。”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酒壶,打开壶塞,酒香四溢,甚至要盖过花香。沈巍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被这酒香迷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余萦绕在口鼻间的醇香。

 

果真是好酒啊,昆仑也凑近浅浅一闻,抬头望着沈巍的眼神里蕴含着无限的深情:“但是今天你生日,容你放纵一次。人的一生,合该有一次醉生梦死。”

 

说罢,昆仑含住一口酒,再一次用力地吻住了沈巍,把这一口酒渡到了沈巍的嘴里。酒香醇厚,入口竟并无想象中的辛辣,刺激味蕾的是叫人沉溺期间的微甜,让沈巍想起他和昆仑的每一次亲吻,每一个拥抱,每一次牵手,甚至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展露的每一个微笑……

 

两年来的种种如走马灯般从眼前飞掠而过,沈巍想和昆仑说说这般奇异的体验,却有些头晕脑胀,手也不听使唤地绵软无力起来。恍惚间,他听到昆仑在耳边说:“小巍,别怕。”

 

之后就是伴着酒香的甜美梦境。

 

赵云澜看着醉倒在自己怀中的沈巍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他知道沈巍将在梦里回味自己和昆仑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美好的回忆,那也许是沈巍自离家漂泊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他描摹着沈巍的睡颜,低头将一个吻落在他的额角,一滴冰凉的泪滴落在沈巍的脸颊上,又被赵云澜温柔地拭去。

 

“小巍,别怕。”他又低声说了一句,但他知道睡着的沈巍已经听不见这句话。

 

浮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手中拿着第四枚圣器,山河锥。眼中同样闪动着晶莹的泪水。

 

赵云澜没有回头,低声说道:“你来啦?”便横抱起沈巍,往家中走去。浮游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一手抱起地上的木箱,攥着山河锥的手微微颤抖。

 

赵云澜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向着部落里的星星点点的灯火,向着属于他的未来走去。

 

山洞里,四圣器已经聚齐,强大的能量波以四圣器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开去,把防护罩的范围和强度又上升到了新的量级。四圣器彼此共鸣,自发形成了一个源源不断的能量阵,除了供给防护罩的能量之外,多余的能量撕裂时空,在山洞上方形成了一个流光溢彩的虫洞,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赵云澜抬头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费力地回过头来看着浮游。浮游的声音嘶吼着传过来:“昆仑,你现在还来得及停下!”

 

可他不能停,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不能辜负那个还在无限期等着他的沈巍,不管这一次穿越会把他投放到哪里,他都要踏上去寻找沈巍的征途。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一定会再见的。”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因为,沈巍,我来找你了。

 

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四圣器缓缓从半空中飘落在地上,一阵阵的冲击波偃旗息鼓。浮游站在圣器的旁边,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由能量汇集而成的海边,即便风和日丽,即便不是涨潮的时候,你也能从每一次拍岸的海浪中感知它毁天灭地的能量。

 

 

34 尾声

 

朱一龙坐在昆仑山间的一座人迹罕至的佛堂里,正对着门盘腿而坐,门外只有皑皑白雪,没有树,没有鸟,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间佛堂。

 

夕阳正在缓缓落下,把积雪映成一片橘红色,仿佛一片阑珊的灯火。

 

有人从这片灯火中缓缓而来,像是披着万年风霜,踏着万顷光华,赶赴一场万年之约。

 

那人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越拉越长,直到这影子把朱一龙覆在一片阴影里。那人身着一袭青袍,额角渗着些薄汗,微微喘息,停在庙门口,静静看着他。

 

朱一龙站起身来,钻出了那片笼罩着他的身影,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抖落了万年的尘埃。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薄册,扉页上绘着一身青袍的昆仑。他的昆仑,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册子,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慢慢’是多久?”

 

“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END-

文完结了,但巍澜的故事仍在继续。

打下“END”三个字母时,我的手真的在颤抖。这是我第一次写下这么长的一篇文,没想到当初的一个脑洞,变成了一个月左右的连载。

感谢读到这里的你们,感谢阅读、点赞、留言的你们,感谢每一个关注我的粉丝,你们的陪伴和鼓励是我完成这个故事的动力。

这篇文还存在着很多不足,感谢你们的包容。

感谢巍澜在无数时空的相遇,感谢我们在巍澜tag下的每一次相遇。

我爱他们,我爱你们。


评论(30)

热度(6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