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小怪兽👻👻

谁在灯火澜珊处(28-29)[巍澜/居白友情向]

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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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小船一路顺流而下,在出发后的第三天中午抵达了浮游和麻归的部落所在地。他们应该没有见过自己,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是一件需要仔细筹谋的事情。

 

但让赵云澜没想到的是,当他带着沈巍和大庆来到部族的聚居地时,浮游听闻通报迎了出来,只是说明了来意便被迎入了议事厅,言语之间竟是久别重逢的熟谂。赵云澜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浮游往里走去。进了议事厅,浮游把大庆和沈巍安顿下来,便示意昆仑和自己继续往里走。

 

沈巍看着对方只顾引着昆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自己要被撇下,心中略有些不安,以及一股莫名的烦躁。赵云澜听到浮游的要求,下意识地往沈巍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沈巍环顾四周的警惕眼神,以及让他有一点点错愕的莫名敌意。

 

警觉是对的,但是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首先暴露敌意着实不是明智之举。赵云澜用抱歉的眼神示意浮游稍等一下,自己要和两个孩子交代几句。浮游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闲闲地站在一边,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她当然敏锐地感知那个身穿着宽大黑袍子的少年的紧张和敌意。

 

赵云澜走近了沈巍,像安抚大庆一样,把温热的手掌覆在沈巍的后颈处:“乖,和大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别怕。”说罢又招呼议事厅里随侍的仆役:“麻烦你倒杯热水来,谢谢。”又低下头对沈巍说:“你刚不是说口渴了吗?就在这儿喝杯水,等你的水喝完了我就回来了。”

 

说罢便要向浮游走过去,却被沈巍拽住了袖袍,回头便看着小孩眼里如同护食的小兽般毫不掩饰的占有与霸道,见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许和那个女人,眉!来!眼!去!”

 

沈巍明白昆仑带着自己来找这个女人是有求于她,所以声音压得很低,限于昆仑和自己能够听见。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痛快缘何而来,既不是有求于人、寄人篱下的自卑感作祟,也不是对危险的敏锐直觉,更接近于一股无明业火,像是生气,像是烦躁地得朝桌子或者柱子上拍一掌才痛快的那种心情。

 

这种心情在看到昆仑和那个女人挨得很近时尤为明显,看着昆仑朝她使眼色心里就更不舒服。为了避免自己在昆仑的朋友面前过于失态,便向昆仑这么“建议”。但由于声音压低,以及语气中的一点藏不住的不友好,落在赵云澜耳朵里颇像是野兽厮杀之前的低吼,充满了威胁和震慑。

 

聪慧如赵云澜迅速解开了沈巍自己都没解开的谜团:呦,这是吃醋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一句“我没有”,变成了“好的宝贝儿,我知道了”外加一个落在额头上的亲吻,然后就轻轻一挥衣袖转身朝浮游走过去了。

 

大庆表示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就是有点撑。

浮游表示混蛋昆仑乱秀恩爱亮瞎我的眼怕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仆役表示大人你好大人请喝水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

 

至于沈巍,他连“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这些问题都想不明白,满脑子只剩下在耳边轰隆作响的“宝贝儿”两个字,怎么可能意识到自己从脸颊到耳朵尖都已经熟透了呢?

 

原本以为“小巍”是自己能得到的最亲昵的称呼。除了小巍以外,自己平时也没少被叫“你这孩子”、“小家伙”,却是第一次被叫作“宝贝儿”,还是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心里的无明业火似乎被浇熄了,只剩下无比的快意和熨帖。

 

怎么回事呢?这真是太奇怪了。沈巍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觉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

 

这边沈巍还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那边昆仑已经跟着浮游掀过帘子。本以为要走到什么隐秘的内室,却发现帘子之后竟是出了议事厅,一群人围过来形成包围圈,把赵云澜四下的退路都给封死了。

 

赵云澜眯起眼睛,看向迅速拉开与自己距离的浮游,打量着这一群拿着长矛和盾牌的人们。

 

“说,你是什么人?”浮游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眼中亦是同样的冰冷。

 

昆仑被换了个芯子的事情被发现了?赵云澜审时度势,心想其中必有曲折。当下不动声色,故作疑惑地反问道:“浮游大人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知我是什么人?”

 

浮游眼中浮现一抹悲哀的神色,又迅速恢复冰冷和戒备:“镇魂灯已被点燃,昆仑早已……你定是假扮的昆仑。说,你有什么目的?”

 

原来如此,浮游早就知道了昆仑要身祭镇魂灯,却不知是献祭灵魂而留下肉身,亦不知如今这躯壳之中是赵云澜的灵魂。

 

若不是知道浮游和麻归将在几年后成为盟军首领,赵云澜也不会如此果断从背后的行囊中取出镇魂灯:“你说的镇魂灯,可是这个?”他一手托举着镇魂灯,另一只手举过头顶,以表示没有敌意。

 

浮游将信将疑地接过镇魂灯,身后几十米远处一座黑黢黢的山洞级传来阵阵能量的波动。这股波动赵云澜很熟悉,正是圣器之间彼此共鸣引发的。能够引起共鸣,浮游手中镇魂灯的真伪已经不言而喻,见眼前的“昆仑”把镇魂灯拱手相让,且灯中确实能量充沛,显然是昆仑已经祭了灯。那么,眼前这人又是什么来历?

 

赵云澜见她眼中戒备渐弱,而疑惑渐强,知道自己已经初步取得了对方的信任,便将自己镇魂令主的身份,以及如何祭灯、如何以灵魂体的状态“接管”了昆仑遗留下来的躯体等等说道,不过略去了自己与沈巍之间的悲欢离合。

 

“只有靠众人的力量才能守住圣器,借助圣器的力量才能守护这个世界。我知道我所说的一切你一时间很难接受,但是请你相信,我同样也曾是祭灯之人。”赵云澜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用最后一句作总结陈词。

 

浮游从满脸的不可思议到最后由衷地相信和敬佩,也不过是一个故事的时间。挥挥手,合围的人散去,歉然一笑:“抱歉,非常时期,我们必须时刻警惕。”赵云澜毫无芥蒂地笑笑表示充分理解。

 

浮游带着赵云澜往刚才发出能量波动的山洞走去,山洞之中灯火通明却并无火把、烛火照亮,全凭供奉其中的圣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随着镇魂灯的靠近,这光芒又更明亮了一些。

 

赵云澜用手挡住略微刺眼的光晕,看见光源的中央摆放的正是功德笔。把镇魂灯与功德笔并肩摆放的瞬间,一股半透明的能量波呈半圆形扩散开去,又如水波纹一般隐没在空气中。见赵云澜眼中有疑惑,浮游解释道:“我们利用功德笔构筑了覆盖整个部落的能量护罩,镇魂灯的加入增强了能量供给。日后若大战真的爆发,这里也能为更多的平民百姓提供庇护。”

 

赵云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着浮游向外走去。刚走出山洞,就见一个黑影炮弹似的冲过来,直直地砸进自己的怀里。等到赵云澜反应过来,沈巍已经拉着赵云澜的手把他往身后一拽,面朝着浮游,从下往上紧张兮兮地盯着她。

 

沈巍,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把我护在身后的习惯呢?赵云澜觉得此番场景颇为熟悉,是在第一次和夜尊交手的时候?还是幽畜要扑上来的时候?还是和那些有着各种奇怪异能的地星人交手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不过,眼前的少年身体实在过于矮小了些,难以和那个西装革履的教授或者满身煞气的斩魂使联系起来。再怎么龇牙咧嘴,也不过是只萌凶萌凶的小老虎。不然浮游也不会一愣过后,就笑眯眯地摸摸面色阴沉的小巍的脑袋:“小家伙挺有气势啊,可姐姐我可不是坏人。”

 

说罢,收手,回头,多一眼也不给赵云澜,转身就走了,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昆仑你不要刀谱吗?带他过来吧。”

 

浮游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伸手的几秒钟前,赵云澜又抚上了沈巍的后颈,让他安下心来,不然浮游手上怕不是要多一个牙印子。

 

见浮游走远了,赵云澜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沈巍的鼻子,趁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把他抱离了地面,真真是抱着个大宝贝了。要是原来细胳膊细腿的赵云澜,能不能抱起十五岁大的孩子还真是个疑问,但这古人“昆仑”的身体却着实是不错,也没病没灾,纠缠多年的胃病也不存在了。故而这一抱还真把小巍给兜起来了,少年在昆仑怀里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舍不得这独一份儿的待遇,只是闷着头红透了脸不说话。

 

赵云澜花大力气把沈巍抱着走,当然不是为了好玩儿,是要和他谈谈来着,见他不说话,知道是害了羞,便自顾自开口:“小巍,你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说让你在厅中等我的吗?这么一小会儿,眼前就离不得人?”

 

“不是……”沈巍想起昆仑之前叮嘱自己的话,生怕他生气,忙开口解释,“不是,我感觉到外面有一股很强的能量波动,就是从你去的方向传过来的,我担心你被那个女人害了。”

 

“小巍,那不是什么‘那个女人’”如果不是没有空闲的手,赵云澜真相揉一揉这小脑袋,看看里面怎么装着这么多担心和关切,“她是你的老师,以后就要跟着她学功夫了。”

 

“不,我要你教我。”沈巍使劲摇头,“你答应我了。”

 

“我一没有合适的刀法,二没有研究过如何使刀。”赵云澜耐心地解释,“你决心要学,我自然给你最好的,但你也要珍惜这个机会才行。”

 

若不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开启下一段穿越,要是没有几年后便要承担起守护世界的重责而自己可能不能在他身边护他周全,沈巍此刻的依恋是赵云澜的梦寐以求。可他现在,必须要让这个少年勉力生长,尽快独当一面。

 

沈巍见昆仑面容严肃,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咬紧了唇重重点点头,算作妥协,又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呢?你会陪着我吗?”

 

赵云澜心头又是一紧,却再也无法硬下心来告诉他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离开。再等等吧,等他再长大一点,再和他解释吧。赵云澜在心里这么劝着自己,面上笑着,故意把这“陪着”理解为更为浅显的含义:“我自然是要在旁边监督你有没有好好练习的。”

 

就算不用监督,我也会好好练习的呀。沈巍在心里暗自想着,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心下高兴也顾不得什么大庭广众,用胳膊环住了昆仑的脖子,把脑袋埋在昆仑的颈窝里“咯咯”笑起来。

 

见这孩子这么开心,愁绪刚刚泛起来就被这笑声吹到了九霄云外,赵云澜故意肃然道:“你刚才对老师凶巴巴的,待会儿应该怎么办?”

 

笑声瞬间哑然,少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昆仑:“向老师赔罪,请她原谅。”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赵云澜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虽然他知道浮游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29

 

说话间,两人已经跟着浮游又来到了一个山洞前。到了洞门,沈巍已经被被放下来自己走。三人进了山洞,发现里面正是一架又一架的藏书,放在万年之前,这份藏书的数目已经颇为可观。浮游在中间的一个架子前停下,从一堆古籍之中抽出一本薄册递给少年:“你之前研习的那本刀法过于艰深晦涩,还不是你这种还没入门的小鬼能修习的,先从这一本开始吧。明天早晨开始练习,今天先安顿下来吧。”

 

沈巍接过了书,按照自己之前说的那样,恭恭敬敬地给浮游鞠躬道歉:“老师,今天是我失礼了,请您勿怪。”浮游被他的架势吓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在他额上一弹:“小小年纪,礼节恁多,也不嫌烦?”又回身朝架上一指:“这一行,都是刀法,循序渐进,一本本来。你不勤学苦练,我打你屁股。”说罢就率先出去了。

 

赵云澜哈哈一笑,此前他和浮游接触时日短,又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浮游整天端肃着一张脸没有表情,比戴着面具的沈巍还要冷上几分,没想到却是个爽朗开怀的女子,难怪麻归当初想方设法也想让她重展笑颜。

 

牵着小巍往外走,昆仑见到了被领过来的大庆,三人一齐往浮游为他们安置的棚屋去了。

 

第二天清晨,沈巍早早地起来了床,穿戴好衣物,便扛着刀、拿着刀谱,到部落附近的树林里,浮游通知的地点与老师会和,修习刀法的日子便正式开始了。

 

往后的日子里,沈巍上午跟着族中身强体壮的青年练习基本功,以提高身体素质;下午则由浮游或者麻归教他练习刀谱中的招式。赵云澜自然是在左右陪伴的,有时去藏书洞中取来一本医书翻看,有时就戴个草帽削一支树枝勾上线去溪边垂钓。无论如何总是在沈巍的视线范围内就是了。如此这般日日苦练,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这天,如平日一样,沈巍练了一下午的招式,筋疲力尽地躺在大石头上闭目养神。赵云澜自然也是在附近的,不过,今日他是躺在溪边的一棵粗壮的大柳树的树杈上读书,倦了就找个舒服的姿势打个盹。一觉醒来,耳边没了刀刃破风的呼啸之声,还以为沈巍自己回去了,朝下面一望才发现,原来是倦得在树下的大石头上睡着了。赵云澜玩心大起,随手折了一条杨柳枝,用末端的柳叶轻轻从沈巍的颈侧拂过,沈巍似乎只当是林间的小虫,眼都没睁开便用手一挥,把柳枝拨到一边。

 

见一撩不成,赵云澜贼心不死,又来第二撩。这一次却不是瞄准颈侧,竟是向沈巍的鼻子去了。从赵云澜的角度看过去,正是从沈巍的下巴的方向俯瞰过去,正是自拍的死亡角度,可他的小巍还是这般好看,真是人神共愤的颜值啊。

 

不愧是我赵云澜的小美人,怎么看怎么好看。心里美滋滋地,手上更是调皮,却见沈巍依旧闭着眼,在柳叶即将触到他鼻子之前的一刻,用双指夹住了柳条的茎,倏然睁开了眼,朝着树上的始作俑者展颜一笑。

 

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一年的修习令沈巍的身量迅速拔高,身板也由干瘦变为精壮。面部的线条最为神奇,往日因为瘦削而显得凌厉的线条被更为坚毅的面庞取代,真真能担得起“刀削斧凿”这四个字,唯一不变的是眼神,在望向昆仑时,总是温柔澄澈,如一汪春水。

 

这样的一张脸展颜一笑,对于赵云澜这个早就把一颗心交付给沈巍的人来说,便说是“会心一击”亦不为过。咬牙切齿。小美人啊小美人,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养成系一年级学生赵云澜的内心深处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沈巍全然不知昆仑此刻正在兽心大发,只知自己被昆仑扰了清梦,该好好讨还回来才是。便用手指捻着柳枝,用力向下拽了两下,扬声问道:“昆仑,你是想和我比试一番?”一年前在山顶上见识过昆仑的身手,确实不凡,自己练了这一年有了些长进,想和他切磋一番却总是被拒绝,现下又提出来,若他还是不答应,便要用他吵了自己睡觉作要挟讨个说法,这赔礼自然是要昆仑陪自己比划比划。

 

沈巍此刻还没有发觉,这般耍无赖的行为真是得了昆仑君的真传,这大概就是潜移默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赵云澜见少年颇有兴致,就算是为了刚才他摄人心神的一抹笑容,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手里捻着着柳条跳下树来,掸掸外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口应道:“好吧,那就比试比试?”

 

沈巍倒是没想到昆仑此番答应得竟如此爽快,心下高兴,便学着昆仑的语气随口问道:“好,那你惯使什么兵器?”

 

这一问却是实实在在的把赵云澜问住了。黑能量枪?我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一万年前的人明白何为机械武器?遥想当年,上一次打假用得还算趁手的兵器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在那个医院里用的……鸡毛掸子?这算什么兵器?!再往前追溯,似乎再上一次用的是情急之下从对手腰间解下的皮带……

 

老子当了特调处处长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兵器吗?赵云澜的内心又开始咆哮了。

 

沈巍看着昆仑风云变幻的表情,也不接话,只当是他擅长的太多,需要好好斟酌一番。却不料赵云澜眼一闭心一横说道:“我最擅长赤手空拳,以智取胜。不过你既然是练刀的,我便用鞭和你比划吧。这会儿也没有鞭子,就用这柳条如何?”皮带和鞭子的相似度,显然比鸡毛掸子和棍子的相似度更高一些,赵云澜破釜沉舟地做出了抉择,面上还得云淡风轻。

 

沈巍浅浅一笑欣然应允,也不去拿手边的刀,转身去另一株树上折下一截树枝来:“你不用真的鞭,我也不用真的刀。咱们点到为止。”话音一落,便先发制人,挺着一根树枝便扫了过来。

 

鞭,柔而韧。刀,刚而猛。即便是以柳条、树枝替代,其中原理却是万变不离其宗。两人在林间溪畔一来一往地比划,衣袂翻飞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脚步踩在干脆的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间杂着柳条树枝的破风声,当然还有昆仑游刃有余之际言语上的一番挑逗和沈巍忍不住的笑意。

 

好好的一场比试,却成了孩童般的嬉笑打闹,最终的结束是赵云澜弃了柳枝,一手捉住了沈巍握树枝的手腕,一只手揽过他的腰一把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沈巍手里的树枝应声而落,他无法欺骗自己是因为切磋时上下腾挪才会心跳如此剧烈,亦无法说服自己是因为比划时过分消耗才会连脚也要软了。

 

心跳自然是一直的,但是心动却是一瞬。于沈巍而言如是,于昆仑而言亦如是。

 

赵云澜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就变成了现下这个姿势,但两人之间比往常更加露骨的暧昧已经让他无处可逃。即便是不谙情事的少年沈巍,两人目光交汇、鼻尖相对时,他眼中的如细密的网一般的深情,以及这网背后近乎疯狂的霸道的占有欲,都在这一双明眸中风云变幻。

 

多年以后的赵云澜看着心上人这一双似乎万年不变的眼眸时,及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那个林间溪畔的少年。才有功夫说起那天没来得及提出的疑问: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为何如此……攻气十足,让人连反攻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呢?

 

好在,眼前人是心上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关上灯之后解答的,大概只有赵云澜自己才知道答案吧。

 

不过当下,赵云澜自然是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还有机会和沈巍一起探讨这个问题,他不敢动弹:若是亲吻,怕吓着孩子;若是挣脱,势必要伤了小巍的心。他沮丧地发现,沈巍总是能轻易把他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可偏偏他还要甘之如饴。

 

说到底,也只是太在意。

 

于是,他松开抓在沈巍腕间的手,扯着袖袍轻轻擦拭着沈巍额角的汗水。这个介于亲吻和挣脱之间的,不算太过亲密,还能用“关怀、爱护”来遮掩的动作,赵云澜敬佩自己的急中生智。

 

沈巍保持着被揽在怀里的姿势没动,任由昆仑用袖袍给自己擦脸,汗水在白色的袖口留下了黑色的印记也不在意。等昆仑过分细腻的动作终于走到了尾声,沈巍抓住他宽大的袖袍,慢慢撩开,把阻隔自己和昆仑视线的障碍物拨走,两人视线再度交会。沈巍近乎虔诚地抬起双手,捧住了昆仑的脸庞,把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昆仑的唇上。

 

人常说薄唇者薄情,昆仑便是薄唇,旁人只道昆仑天性凉薄,礼数周全,口吐莲花,却不见爱恨,全无真心,只有沈巍知道,那颗心里跳动着一腔柔情。如今便要验一验,这一腔柔情是不是为自己。他受够了两人之间看似“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厌倦了这无止境的哑谜,若是彼此相爱,便要用全部的灵魂来相爱,要用每一种语言来诉请。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吻了,若是他不愿,自己便从此消失在他面前,流浪也好,漂泊也好,再也不出现。

 

沈巍已经准备好了逃走,却被僵硬了一瞬的昆仑更用力地揉进怀中,加深了这个若即若离的吻。当昆仑的舌尖如挑逗般掠过他的上颚,撩起一阵震颤灵魂的麻痒时,沈巍早已环住昆仑的手臂再度加紧,一瞬过后又松开,几乎是无师自通般摸向了昆仑的衣带。

 

赵云澜仅存的理智叫了停,他放过了沈巍的唇,与他额头相抵,两人相对微微喘息,抓住了少年迫切又不得章法的手:“不可以小巍,还不到时候。”因为压抑许久才得到的一个吻,让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但却有着不容商榷的拒绝。

 

沈巍的理智在被昆仑捉住手的那一刻就重新上线,早被自己的举动羞得满脸通红,听得赵云澜的一句话竟如蒙大赦一般。手上卸了力,赵云澜知他不会再坚持,便松开了手,两人相视而笑,笑得坦荡开怀,笑得心满意足。

 

捅破了窗户纸的两人,把一场险些发生的擦枪走火变成了一个拥抱,哪怕一个是初尝爱情的甜蜜,一个是失而复得的欢喜,也并不阻碍他们彼此交付真心。


-TBC-

这个点发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到。

我真的只是想写一场林间比武,真的只是想交代一下那根柳条而已,怎么就变成了一辆假车,一场告白呢?也许是深夜使人疯狂……

不过告白就告白吧,我本来是打算这一时期朦朦胧胧不说破的,但一写巍澜就忍不住来一场世纪告白,大概是因为我骨子里嗜甜~

本来想着开学之前完结的,看来是有点困难,但是大结局确实倒计时中了,或者是明天,或者是后天。一不小心把暑假给写过去了,祝还在上学的小伙伴们开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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